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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笄。配了锦绣花鸟的襦衣,大红的长裙,臂间挽着杏色的披帛。

    对镜一照,岑三娘也觉得富贵逼人。

    织锦阁穿了件普通衣裳被伙计瞧不起。那位通透的徐夫人也提醒岑三娘,衣裳代表着地位。

    岑三娘第一次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下们们的面前。所谓声先夺人,她觉得首先得从服侍上突显自己的女主人地位。

    前院与后院之间是座有着十二扇雕花木门的穿堂。

    穿堂前方是座天井,左右还有两座厢房。

    正厅可以回事。两座厢房正好做账房,随时能请账房先生到正厅喝茶查帐目。

    岑三娘看过地理位置后,就选定这里做自己的议事厅。

    既让男仆们不用再出入内院,内院的管事妈妈们也不用总是跑到自己住的院子回事。

    在岑三娘看来,家和办公室是不能混在一起的。

    她昨天吩咐说巳时见人,提前了一刻钟就到了。

    她兴奋的想起了各种宅斗片段。心里嘿嘿冷笑,如果有人今天敢迟到,就打烂那人的屁屁。

    为此,岑三娘特意问了尹妈妈府里的规矩。

    尹妈妈告诉他,府里行的是军规。犯了错,一律军棍侍候。

    碗口粗的棍子,柞木制的。据说军营里如果下狠手,一棍就能敲断个壮汗的腿,直接打残。

    岑三娘听着就想起杜燕绥两记巴掌,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屁屁。想着想着,觉得十天很漫长。

    他才走,她就开始想念他了。

    有多喜欢他呢,才会这样想念?岑三娘默默问自己。

    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如果杜燕绥在身边,就好了。

    出了会神,穿堂前的院子里已经慢慢站满了人。

    春日的阳光静静的洒满了院子,映亮了岑三娘身后那道黑檀木花卉孔雀的屏风。

    岑三娘坐在正中的矮榻上,大红的裙子铺成了一扇优美的弧形。

    她身边站着方妈妈,阿秋夏初四个婢女。为了让逢春暖冬尽快的成长起来,也一并带了来。

    方妈妈梳了牡丹髻,插着枝金钗。四个婢女清一色的粉色襦衣,紫色高腰长裙。梳了双丫髻,插着一色的银钿子。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

    屏声静气的站着,众星拱月一般护侍在岑三娘身旁。

    岑三娘面带微笑的坐着,暗暗偷笑着。这气势亮出来,哪个下人敢不敬着。所以啊,该虚张声势的时候,不能谦虚。

    杜惜福进了厅来,扫了一眼,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他想起上一次看到的岑三娘。娇憨可爱的偎依在孙少爷身边,异想天开的想种名品牡丹。今天一副端庄贵夫人模样,心里生出一丝荒谬的感觉。他暗暗问自己,这是同一个人吗?

    “杜总管,今天是我第一次认识府里做事的人,你先介绍下吧。”岑三娘端着架子,不急不徐的说道。

    “是。”杜惜福有些诧异自己走神了。他收敛心思想,等听完岑三娘处理,自己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恭敬的应了。拿了本名册递过去。

    阿秋上前接了,也不递给岑三娘。捧着名册坐到了旁边的圆凳上。

    夏秋也坐了下来,慢吞吞的研着磨,在桌上铺了纸。

    这是岑三娘一早吩咐的。让她俩边听边记。

    “……账房先生两位:徐先生,田先生。”杜惜富不用名册,早已烂熟于心。挨个儿的介绍起府里的人来。

    徐先生和田先生大约五十出头,瘦削身材,身着藏青色的圆领茧绸长袍。颌下留着山羊胡须,极符合岑三娘印象中的账房先生形象。

    杜惜富简单介绍了下。两位账房先生都是先前杜家还没被削去国公爵位时的僚属。

    国公府,依制有自己的僚属。是有品级的。由户部颁月俸银子。国公府多增加的人则是府里自己掏钱养着。爵位没了,僚属们又回户部,等待另行分配。

    这二位年轻时曾受过杜如晦的恩惠。精于理账算账,别无他长。算是国公府自己掏钱请的人。国公府垮了,僚属四散。徐先生和田先生忠心,不肯离去,誓与国公府同富贵,就留了下来。

    理账好手,是可用之人。岑三娘朝阿秋点了点头,二婢就仔细记了下来。

    杜知恩二十来岁,身着武士服站在旁边,听到哥哥介绍自己,上前朝岑三娘揖首行礼。

    他和统领的府里侍卫们站在一侧。

    岑三娘看过去,侍卫中竟有两位头发全白了的。

    她愣了愣,听杜知恩沉着大声的介绍。才知道这些都是昔日跟在杜如晦身边出生入死的亲兵。

    成立国公府后当了侍卫。国公府垮了,老夫人也不忍心让他们没了去处。只要肯留的都留了下来。

    他们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武士服洗得干干净净,只是旧了些,料子都洗的褪了颜色,隐隐发白。

    岑三娘鼻子发酸,觉得自己这身衣裳华丽的让她不安。心里又记下了。

    一圈介绍下来,岑三娘心里就有了数。

    “……吴妈妈你依旧管着大厨房。连你在内四个厨子。给你八个干粗活打下手的丫头。每天全府的伙食都交给你了。你回头细细报个账目来,每餐须得有肉有菜,米面管饱。每月用多少石米面,多少肉食瓜果菜蔬,多少柴禾。大概需花多少银子,按月拨给你。只需府里无人投诉吃了霉米坏掉的肉菜,或是被克扣了份量,如何采买都由得你。正气堂,我的院子,还有府里其他人,需要另行添菜,各掏胸包单付你银两。”

    “是。”吴妈妈应了。

    厨房的花销是大头,岑三娘不能放手。

    把厨房单列出去之后,正气堂也说明让尹妈妈单独管理。

    绣房新买了四名绣娘,岑三娘看了看,点了一名面相和善的王妈妈做管事的。

    外院仍让杜惜福做了总管。迎来送往,打点回事。侍卫班,车马处,门房,只要对外事宜,都归了他管。

    基本上没有削减他的权力,还能让他更专心处理对外的事宜。

    这样一来,岑三娘就放心提了方妈妈做内务总管事妈妈。

    方妈妈本来管着岑三娘院子。院子里有四个丫头帮忙,岑三娘住着,出不了什么事。又点了四个粗使丫头到自己院子里来做粗活。

    方妈妈多出来的任务只有两处。一是进入内院的二门和后门的守门婆子和负责跑腿报讯的小丫头。二是分配完之后几十名做粗活的丫头。要负责前院和内院的洒扫清洁,洗衣裳等活。

    安排之后,国公府的管理变得简单明了,井井有条。

    没有出现岑三娘想象中的刺头儿,也没有出头鸟给她教训。她颇有些遗憾。

    杜惜福此时才觉得自己小看了岑三娘。隐隐对国公府的将来有盼头。

    “……各司其职,外男不得入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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