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镜中花

    与祁承决自秦府离开时,许济仍是没有醒。紧闭着双眼,紧皱的眉头,想来于梦中也是不安的。但,却不肯醒来。

    傅云笙念着许济那般模样,心中自然满是担忧。那样的许济,不受控制的狂躁。本想寻了御医去问问,却在太医院的门前,止住了脚步。若是去问,御医必定会问是何人如此症状,而许济平日里又是那般掩饰,自然也是不想他人知道的。

    傅云笙只得央着祁承决,为自己求了许多医术去瞧。几日下来,傅云笙日日秉烛夜读,竟也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找出些线索来。是心中积郁许久,有些失心疯了吗?而那导火索……是自己的嘲讽?

    傅云笙的手紧紧的掰着小桌边缘,心也犹如打鼓般跳个不停,鼻息自然也是稍显的粗中。脑中满是许济最后昏过去的模样,稍做思付后,便欲去求祁承决,想法子可以让自己再见上许济一面。

    天色已将近日中,祁承决仍旧迟迟未归。傅云笙心急的于大殿之中,来回走动。

    最终还是有人来了,只是那人不是祁承决,而是穆帝身旁的太监总管。傅云笙做了礼后,本念着这人定是来寻祁承决的,便一面引着那人到了座位处,一面说道:“三殿下仍未归来,劳烦公公稍待片刻。”

    说罢,便转身出去,想着去准备些茶水。却在方转了身子后,听得那人一声:“傅掌事,奴婢是来寻你的。”

    现下这般场景,是傅云笙万万不曾想到的。方听得那话后,是震惊。之后,便在惊魂未定中,迷迷糊糊的随着那人一路到了御书房内。明黄衣着的男子,高高坐于九重宝座之上,翻阅书籍。

    傅云笙站在门外久久不敢入内,直到那太监总管推了自己一把,才不得不迈了步子。再傅云笙福身行礼,说过:“奴婢参见皇上。”后,手心之中已满是汗水。

    “云笙啊。”穆帝自是听得殿门开启的声音,又瞧得一女子缓缓走来。女子眉眼渐开,肤白若脂,姣好的身段也开始显现出来。待女子行礼作罢,穆帝才放下手中书卷,虚抬了手,唤殿下人起来后,方才说道。

    “奴婢在。”傅云笙自是不知穆帝寻自己来所为何事。但便是自己,远远瞧去,也是可见穆帝发中花白。原来,再是天帝之子,也是会老的。


    穆帝眼中虚空,好似陷入回忆之中,不能自拔。但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再一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只是,面色之上,已然是稍带悲戚。

    “云笙这名字,朕记得是还朕起的吧?赐傅相状元那日啊,皇后一大早的便与朕说,她说,这一早儿,也不知怎么了,听着那鸟儿叫声竟然好似,从云端而来的笙箫乐一般。咳咳……”

    穆帝说的缓,说的慢,傅云笙自然也是听得仔细。这是傅云笙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原来,也是与那个待自己极好的贵妇人有关的。想至此,傅云笙心中也是及其难过,连唐嫚都可存活至今,为何皇后却不可!当真……只是祸害遗千年吗?突然听得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傅云笙忙不迭的自一旁茶案处,取了茶水,奉给穆帝,并说道:“奴婢明白皇上心念皇后,但还请保重身子才是。”

    穆帝自傅云笙手中接过茶碗,浅尝一口,便放于桌案之上。“罢了罢了,朕知你一片心。呵,你可莫忘了,朕,母妃还有皇后也是待你如女,看着你长大的。那时,叙儿已是半大的毛头小子,你啊才刚出生,如白瓷娃娃一般。大约这般大小……”穆帝一面说着,手上竟还比划着大小,看的傅云笙似乎也随着穆帝,陷入回忆中。

    “朕懂你与叙儿的感情,也知你与叙儿是如何。便是你不去求母妃与朕说,朕也心想着什么时候为你与叙儿指婚。只是……”傅云笙听得穆帝的话,心中免不得一阵激动,却又在那句“只是”中,回归了沉寂。

    “朕便是天子,也确是未曾想到。朕任由着唐嫚将你留在宫中,竟让你失了当初的心思,变成这般心有匕首,却仍能寻了人替你挡过。唐嫚降嫔,唐家因皇后遗物被抄,为阮妗求……”穆帝手指傅云笙,但终是未将余下的话说出。“虽非是你的错,但也不该如此。你可知这皇位朕本是将传给谁?”

    “臣女不敢揣测圣意。”傅云笙听得穆帝后话,自是听得傅云笙心惊胆战。原来,这些穆帝都是知道的。

    “不敢不敢,好一句不敢。”穆帝瞧着傅云笙也是心疼。曾几何时,傅云笙自是心中想着什么,便说什么,却也在岁月蹉跎之中,变得这般的“守规矩”!

    “这皇位啊朕本欲传给叙儿。只是你如今身处叙儿与决儿两人中间,自是不能赐婚于你与叙儿。倘若再将叙儿册为太子,他日待朕百年之后,兄弟想杀自是必不可免。”穆帝心中之气缓缓平息,便也与傅云笙这般说道。傅岳瞧着虽是中立之姿,却仍是左右百官之心。倘若他一心向着叙儿,自己百年之后,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每每与其说起时,那人也是直气的自己不行。气极之时,甚至想废了这人的官职才好,但又念得自己答应母妃,终身不动傅家人的话,也不得不作罢。

    “奴婢……懂得。”傅云笙不懂穆帝为何会与自己这般说道,但这话虽是与自己说道,却也是不可说出去的吧。只可惜叙哥哥,一心向着皇位,但当圣旨真正下时,心中失落怕也是难忍。

    “你懂了便是。朕乏了,下去吧。”穆帝从不怀疑傅云笙的心智,更何况这旨意自是立有两份,倘若傅云笙说出了去,自然也是可用的第二份的。

    “奴婢,知道了。”傅云笙听得穆帝之话,轻应一声,便行礼出了殿外。

    日中若晷,日光也是强烈,直直刺入傅云笙的眼中,刺的生疼。你看,她的眼中,都已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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