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番外

    我是活蹦乱跳着来到皇叔的承德宫,其中只随身携带了刚养不久的新宠——小白。

    对于母后才将对我造成的伤害似乎在皇叔答应要与我同寝共榻的时候就给抛诸了脑后。

    宫人说我这是乐天的表现,皇叔却说我没有心肺。但不管怎么说,我却是很欣喜能够跟皇叔如此近距离的相触。太傅曾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我觉得,近皇叔者必成皇叔。

    于是我打定注意,只要多与皇叔接近,以后等我长大了必然会是像他一样——不论走到哪儿,必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虽然我那时还没有意识到皇帝这个身份就已经是万众所无法忽视的、炙热的焦点。

    若大一个承德宫却比我的承瑞宫冷清不知道多少,里里外外的不见几个宫人伺候,只除了那个讲话永远妖里妖气的福禄杵在一旁,其他的宫人好像都去偷懒了,比我的宫人还放肆。至少我的宫人是轮翻的偷懒,承德宫的宫人倒是嚣张,全体没了踪影。

    我抱着小白,指使着随我一块儿来的宫人,“你们,去把朕的东西通通都搬来这里。”

    宫人们毕恭毕敬,正要退出宫去,福禄却叫叫咧咧了起来,“唉哟,小祖宗喂,您宫里的物什要是通通都搬到承德宫来还怎么住人呀!”

    宫人们拿我当祖宗惯了,开口闭口间皆是小祖宗长小祖宗短。而他们往往都能因此从我这里捞到不少好处,虽然事后都教皇叔给缴了,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我拢了拢乖乖依偎在怀里的小白,顺了顺它的毛,扬眼看向那个躬身哈腰的太监,“这里只住朕跟摄政王,挤不到你们,别担心。”

    福禄一脸的哭笑不得,但他还是勉力着笑,“陛下您真会说笑,这个地儿就是有空余的位置奴才也没有权力待。奴才的意思是,您宫里的东西要是全都搬了来,怕是连您跟摄政王也挪不开脚了。”

    我微微感到惊讶,转了一周,“不至于不至于,朕宫里的东西哪能将摄政王的寝宫给装满。福总管要是觉得不妥当,那就把这里面的东西统统都搬走,把朕用的物什搬来就成了。”

    “这……”福禄郁了,小声说:“奴才可不敢擅自触动摄政王的东西。”

    “为什么?”我不解,“摄政王什么都听朕的,他不会生气的,你们就放心搬好了,有什么事朕替你们扛着。”我老成在在的说:“朕不喜欢这些冷冰冰的装饰,就连那个缦布也换了。”

    福禄更加的郁闷了,“小祖宗,要不您等摄政王回来了再与他商议如何?奴才已经欠了一次揍,这回要是让您得逞,真要被逐出皇宫了……”福禄越说越小声,但还是教我给听到了。

    看福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偏头思了思。太傅教我,做人要厚道,尊老受幼是基本礼仪。但他又说了,我贵为皇帝,有时候也可以宽待一二,偶尔的不厚道也是人之常情。我觉得太傅这话说的很中肯,而且还很体贴,若不然做帝王就没意思了。

    于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摆出了一张深沉的面孔说话,“大胆奴才,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与朕说话。朕说搬就搬,谁要是不搬朕就把他逐出皇宫。”

    福禄吓了一大跳,甚至不再与我讨价还价,跐溜一下就领头跑去搬东西。

    等到东西搬了大半,皇叔回来了。

    *

    “你们这是在做甚?”

    皇叔莫名非常,站在房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皱了皱眉。

    我抱着小白紧了紧,欢快地奔到皇叔面前,“皇叔,你回来啦!”因为抱着小白腾不开手,所以我也只是勾着小手指揪住了皇叔的衣袖。

    宫人们都很有默契的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退到一旁并且异口同声道:“陛下让奴才\奴婢们把宫里的东西通通换上承瑞宫的。”

    我看着他们难得的整齐划一怔了怔,从来没有想过伺候在身边的宫人也有一天会像营地里的兵将那样——行止一统,可谓有素。

    我咧嘴更笑,“是呢皇叔,宫里的好多东西我都不喜欢,我把承瑞宫的东西统统都搬来了,你看你看。”

    我指着倚放在窗下的那张贵妃榻,又指了红松木的书桌,就连花色繁杂的地毯也没放过。

    皇叔的双眼随着我的手指看去,所过之处无不让他皱眉再皱眉,最后他自己指了指那只放置在缦布下的木马,很是嫌恶地把目光落回到我面上,不及说我什么,又被我怀里的小白吸引了目光,“你打算把这畜牲也一并养在这里!”

    小白缩了缩脖子,好像被皇叔这句不太友善的言语吓到了,又或是根本就无视皇叔那极为不屑的注视,眯了眯眼,好像是困了。我不知道皇叔现在在想什么,只是在顺了顺兔毛后,重重地点了头,“嗯,小白很乖的,它很听话。”

    皇叔忍了忍,最后面无表情的指使着在场一众瑟瑟发抖的宫人,“给你们半个时辰把这里恢复原样。”

    “为什么?”我眼睁睁巴望着皇叔,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宫人们倒是听话的很,也不像刚才跟我讨价还价那样跟皇叔言语言语,个个缄默着,并且恢复原样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

    “不许动那个,那个也不许搬。”

    我冲到睡榻前,就着靴爬了上去,说话的时候直指向搬贵妃榻的宫人。

    “皇叔……”我唤了声皇叔,语气中满满的是撒娇调调,“这两样就留下嘛,晔儿喜欢。”

    宫人们顿住了,皇叔看着我犹豫,随即瞥到我怀里的小白又再不自觉的拧了下眉,“福禄,把那畜牲拿走。”

    “不要不要,兔在人在。”

    我紧紧的抱着小白,一时口急,让宫人误以为我想说兔在人在,兔亡人亡。其实我是想说人在哪兔在哪,偏偏没轻没重的脱口而出,吓得一众宫人纷纷跪地,直呼皇上千秋万岁。我想他们大约是以为小白的性命不过朝夕,我贵为天子又怎可拿之与畜相提并论,实在不吉。

    皇叔忍不住抚额,看似妥协的说:“好,要么人留下,要么人跟畜牲一起回去。”

    我瘪了瘪嘴,直想骂皇叔残忍,可是对上他那双冷俊的眼眸后又自平复了瘪起的嘴,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委屈小白。

    最终,皇叔还是让我把睡榻跟贵妃榻留下,小白被送回承瑞宫,由专门人士看护着。皇叔说它一定会活得比我好,教我不要太挂心。

    待到一切折腾完毕,皇叔却还要忙着看折子,批示奏章。


    我百无聊赖,加之头一天跟皇叔困觉难免有些兴奋,在榻上滚了好几圈也没能困去。

    “皇叔,你不困么?”

    我双手撑着下巴趴在缛子上,因为还未弱冠,秀发只绾了一半,余下的披在肩上,这会子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发尾直往衣襟滑入,痒痒的。

    “你先睡,不要等我了。”皇叔头也没抬,随口搭了声。

    “哦。”

    可是在我滚了又滚后,还是没能睡着。

    “皇叔,你给晔儿讲故事听罢!”

    “……”皇叔默,索性把折子端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皇叔,不然你唱个小曲儿给晔儿助眠罢!”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有太监给我讲故事,要是不喜欢听故事还可以让宫女给我唱曲儿。

    “……”沉默依旧。

    “皇叔……”

    不待我把话说完,就已经感觉到一阵风袭来。

    “别玩了,躺好了睡。”

    折在手中的纸不翼而飞,我抬头,看见皇叔一脸不知是何表情的表情看着我。

    我弯唇笑,“皇叔一起么?”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滚到了榻内,让出了足够在的位置给皇叔。

    皇叔琢磨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皇叔快躺下,晔儿不会羞的。”

    只见皇叔嘴角抽搐了下,有些烦躁的解了自己的衣带,脱下袍靴坐在榻沿,似乎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自悟,不自觉嘀咕了声,“原来是皇叔在羞。”旋即很大方的笑了声,“皇叔放心,晔儿不会告诉别人的。”

    皇叔扭头看我,“我担心什么了?”

    “皇叔不是在害羞同晔儿一榻困觉么?没事没事,外人不知晔儿是女儿家。”

    “……”皇叔无言,脸色阴了阴。翻身上榻就躺下。

    皇叔一声不吭的躺着,就连翻身也不,好像沉睡了一般。可他明明才躺下?

    我挪了挪身子,挤到皇叔的枕边,扯了扯软枕,把自己的脑袋往上面挨了挨。

    皇叔回头,那张稚气已脱的面庞写满了不奈,他盯着我水汪汪的的眼睛看,问:“你在做甚?”

    我怯了怯,小声说:“既然同床共枕,自然要共枕一个枕头。”

    皇叔彻底转身向我,扳着我的身子躺回到自己的软枕上,半带着威胁说:“晔儿,你记住了,皇叔在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人靠太近,尤其是小孩。”

    “为什么?”

    “因为我怕一个不小心,把他压死。”

    我一震,顿时重新打量起皇叔的身体规格,以我现在的小胳膊小腿,被皇叔压死的可能性很大。

    “宫人说晔儿困觉的时候弧度较大,为免打扰到皇叔睡眠,我们还是一人一枕罢!”

    “好。”皇叔应答了声,拉起缛子往我们的身上盖。

    我背转过身,心理直念叨着千万别被皇叔给压死。我记得自己之前就曾抱着小白困觉过,等我醒来的时候小白直翻白眼,差点就断了气。

    “别压我别压我……”

    条件反射的,在一手只搭上我肩膀的时候,我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叫嚷开来,直惹得皇叔莫名非常。

    “你抖什么抖啊,冷吗?”

    我缓缓的转回身,“皇叔别压死晔儿,大不了晔儿让皇叔抱着困觉。”

    皇叔再度陷入深深的无语中,为免我再为了这这那那整夜折腾索性揽着我的小身躯纳入自己的怀抱。

    临睡前皇叔还揶揄了句:“恭喜你啊,皇叔这辈子头一回没把人压死。”

    我也应和的笑了声,“也恭喜皇叔呢,晔儿这辈子头一回教人抱着困觉。”

    皇叔闭嘴,我也跟着闭嘴闭眼。

    临睡去前我还依稀的听到一阵叹息声萦绕在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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