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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滕王身边,这么说皇上早就怀疑滕王?

    杜燕绥眼神突变得凌厉:“皇上看了折子,叹老太爷一家忠心耿耿,是以才令胡公公传旨褒奖。皇上早有旨意,若老太爷问起,嘱本官告诉老太爷,不可妄猜圣意。告辞。”

    李老太爷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一阵紧似一阵。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就只换来皇帝借口对儿子们的褒奖,赏了一堆绢帛了事?

    不可妄猜圣意……难道说皇上自有决断,在警告自己别在插手捉拿隐太子心怀不测的余党?

    李老太爷按着胸,大口喘气。他猛然想起了岑三娘,转身就往书房赶去。

    岑三娘没有离开。她知道李老太爷迟早会进来询问自己。

    她已经打开了匣子,看到了那枝一模一样的钗。不同之处在于皇后娘娘赐下的这枝是金色的蛾儿。名义上是皇后娘娘赐的,及笄礼上必须用这枝钗。及笄礼能得皇后娘娘赐钗,这是极大的荣耀。她不会拒绝,传扬开来,没准儿将来还能狐假虎威一把。

    岑三娘回味着杜燕绥的话,这枝钗没用了?李建成的隐卫们呢?杜燕绥回到了皇帝身边,当上了心腹。是他这个卧底干的吧?所以得了信任,升了将军。

    可是为什么皇帝想让他娶自己呢?让他贴身看管李建成的外孙女?对杜燕绥来说,有什么好处?

    滕王求娶……岑三娘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冰雪般冷洌的面容。对她来说,那人也是一个谜啊。反复无常的性子,强势的作派,古怪的脾气。听杜燕绥的意思,皇帝不喜欢让自己嫁给滕王,又是顾忌着什么呢?

    她想起遗落在洪州芷汀别苑的那枝点翠钗。想起滕王曾说送给自己及笄时用。两枝钗都同样精致美丽,华丽贵重。只不过,皇后娘娘所赠,王爷的身份再尊贵,也越不过她。

    岑三娘想起一年前滕王送来的那份厚礼,心里微动。不过是一些丝绸帛绢与首饰,当时直接锁进了库房,可她现在觉得可能自己遗忘了什么。

    灯光拉扯出长长的身影,岑三娘抬起头。李老太爷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眼睛粘在了她手上的那枝钗上。

    他大步走到岑三娘身前,拿起了那枝钗,惊得声音都变了:“这,这不是……”

    他瞧见岑三娘发髻上正插着另一枝,伸手便从她头上摘了下来。两枝钗放在一起,俨然如出一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皇后娘娘手里还有一枝?自怡,这是怎么回事?”

    岑三娘再一次想起杜燕绥的话,为难的说道:“皇上口谕,令三娘噤声。外祖父见谅。”

    李老太爷气了个倒卯。

    岑三娘憋在胸口的一团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福了福,轻轻从李老太爷手里取过两枝钗收进了匣子:“外祖父,三娘只能告诉你,及笄礼上皇上会有旨意。恕我不便多言之罪,外祖父如无吩咐,三娘便自去了。”

    踢到铁板了是吧?她坏坏的看着灯光下李老太爷难看之极的脸色,行了礼,轻盈的迈步出了书房,吸得一口初冬沁人肺腑的晚风,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也不清楚内情,可这不妨碍岑三娘借用下皇帝的威仪。

    至于求娶与赐婚,她不用纠结也不用多想。杜燕绥说的明白,就算她想当王妃,皇帝也不干。

    此时回想着远在洪州的滕王,岑三娘生出一丝怜意。皇帝家的事,果然复杂无比。命运既然让她远离滕王,她只能庆幸自己并未付出感情。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燕绥纵有再多秘密,两人间纵有着疏离与隔阂,他却肯许下拖延婚期承诺。甚至尊重她的意思,如她不愿,可以替她安排别的出路。

    天黑着,岑三娘仿佛看到了既将到来的曙光。

    作者题外话:晚上再继续

    及笄

    岑三娘及笄礼由继太夫人大韦氏做主宾,请了岑二夫人做正宾,岑四娘杜静姝任有司和赞者。

    原本及笄礼应在三月初三上己节举行。念及三娘没了双亲,便将她十五岁生日与及笄礼合二为一。

    钗定了皇后娘娘名义送来的那枝金银团花金制的蛾儿钗。笄便定了岑老太太送来的一枝玳瑁笄。大韦氏这些年儿子飞黄腾达,膝下两孙儿乖巧可爱,小韦氏又是自家内侄女,孝敬有加,对李氏的厌弃早已淡了,特意掏了私房钱叫小韦氏去银楼打了一顶宝石珠冠。

    这日方妈妈和阿秋一早起来,便看到东方朝霞涌动,天空澄蓝,直呼好兆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侍候。

    三身礼物均平挂在衣架上。

    初加前穿的采衣,用了方七少曾经感叹过的雪白苎麻,上襦下褂裤。初加则是条红色的襦裙,无任何花饰,用了皱纱,在腰间一围,系上腰带,便有了雪里红梅的夺目。再加礼选了件玫红色的连身长裙,衣襟袖边裙边用了金银丝遍绣花卉,后背绣着一只凤鸢,精致华丽。三加冠礼时是件粉蓝色的大袖礼服,腰间垂着蔽膝,遍身绣满了怒放的牡丹,庄重大气。

    李府宾客云集。

    岑三娘一次次更衣挽发出现,像一朵花蕾徐徐在众人眼前缓缓绽放。

    礼成之后她起身向宾客行礼致意。

    阳光照在那顶镶满宝石,做工精巧的珠冠上,她的脸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粉蓝色的大袖衫像流云一般轻盈,杜燕绥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一夜他在江里捞到的她的披帛。柔软的让他险些无力握住。

    他默默的望着她,想起了自己许下的承诺。

    他并不知道,对席的韦小婉同样盯着岑三娘,看得眼里起了恨意。

    “圣旨到!”尖利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拉了过去。

    颁旨的还是胡公公,笑咪咪的向岑三娘祝贺,然后在李老太爷紧张的眼神中泰然自若的展开了圣旨。

    “赐婚。”李老太爷喃喃重复着这道旨意,心头阵阵刺痛。他花费了这么多心血,猜测着今日这道圣旨,全然没有想到,竟然是赐婚。

    岑二老爷也板起了脸。目光不善的望着李老太爷,暗骂老东西居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又自苦如何给滕王报讯。想着滕王送来府中的重金厚礼,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杜燕绥离席与岑三娘并立一处,接过了圣旨。

    起身时,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岑三娘对他笑了笑道:“多谢”

    杜燕绥没来由的觉得失落。

    唐风再开放,有了婚约的两人却不便再像从前一样能站在一起说笑。杜燕绥低声道:“备了生辰礼……。”

    话没说完就听到身旁有人扑哧一笑。

    李尚之上前一拳打在杜燕绥胸口,语气含酸又不无得意:“小子,长辈在侧,还不快快行礼改口。”

    杜燕绥再脸皮厚也经不住这声长辈在侧,像平时一样搭着李尚之的肩用力将他推走,低声警告他:“还长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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