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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青太重,她没办法扶起他,只能拿件衣裳撕了盖在他的伤处。

    她坐在他身边,眼睛瞄到了他肩胛处的那团印记。心里一机灵,从脖子上拉出小巧的钥匙打开了匣子。

    “金银团花蛾儿分心。”岑三娘拿起它看了看,放在了那团印记处,顿时呆住。这团印记明明就是这枝钗烫出来的。这算什么?梅花烙的现实版?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晚了,抱歉。明天中午继续更新。

    侍卫

    丹华跪在滕王面前,脸色苍白,惴惴不安。

    除了她以外,大厅里还跪着四人。这些人和她与空青都是十岁左右被选进滕王府,跟着师傅学艺,成为滕王的近身内侍。从小在脑海里只接受一个观点:忠心护主,哪怕牺牲性命。

    他们六个是滕王最信任的人,空青的叛离意味着所有人都有叛主的嫌疑。

    滕王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他记得十三岁那年才被当皇帝的兄长封了王爵。几个侄子一两岁,三四岁的时候便封了太子王侯,和他的年纪相差都不大,如今为帝的侄子只比他小两岁。名为叔侄,太子却比他大六岁,私下里更像一个兄长照顾着他。那时候他和废黜的太子最为交好,最不喜欢带着性情温和的像绵羊的今上一起玩。

    也是封王那一年,他和还是晋王的今上挑选贴身内侍。二十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站在他们面前。他是长辈,晋王请他先选。

    练武场的一侧有个荷花池。他跳了下去,泡在水里看那二十个面面相觑的小孩。空青是第一个跳下来的,紧接着又有五个跳了下来。他便选了他们。连一句你们为什么要跳下来都没有问过。

    他记得,今上温和的对剩下的小孩说:“皇叔选了六个,本王不能越过长辈,只选五名。”晋王让他们对练,然后选了五名被揍得最惨的孩子。

    也许,不管他选谁,里面总会有一个像空青那样背负着使命的人。也许,除了空青,面前跪着的这些人里还有受了皇兄遗命的人。

    他的皇兄靠玄武门之变夺了太子长兄的皇位。他的皇侄因两位兄长相争,最终当上了皇帝。天子家最忌讳的人永远不是突厥吐蕃这些外强,而是骨肉兄弟。

    滕王意兴阑珊。

    他想到了那柄被他扔进湖里的宝剑,想到了袁天罡的批命。他选择暂时放过岑三娘。他相信只有放一只鹰高飞,将来的她才会成为那个能为自己消灾挡厄化解危难的命定贵人。

    “空青过不了美人关。念在他忠心侍候本王多年的情份上,本王放他一条生路,许他带着岑三娘远走高飞。你们几个将来如看中了谁,不管她是本王的姬妾还是本王厌恶的朝官之女,只要如实禀告,本王都成全。”滕王淡淡说道。

    空青是因为看上了岑三娘,才背主带她私奔吗?他甚至为了岑三娘冒险回来接走她的奶娘和丫头。丹华心里吼出了一连串的不字。她不相信。

    滕王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告诉岑家,岑三娘酒后坠江而亡。空青忠心入水相救,江中丧命。本王许他们恩德,也许你们。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外传半字。”

    “谢王爷恩典!”丹华黯然,跟着众人叩谢。

    滕王摆手让他们散去,出了大厅,远远望见树林掩映的白墙乌瓦,想了想,漫步走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今天继续

    牡丹

    九月初临秋,风柔软的像层轻纱。

    院子里的花还开得热闹,树不见叶枯。

    滕王妃的院子里安静的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淡淡的檀香在空气里飘浮着,滕王讨厌这样的香气。

    美丽高贵的牡丹,千金难买一本珍品。滕王却不喜欢。在他心里,滕王妃便像那珍品牡丹,因为美丽,因为高贵,买回家来只能小心翼翼的供奉着,捧出去让人嗟叹连连,却不能摘下来放在掌心蹂躏。看得久了,不过一件摆设。

    他更喜欢嗅到了岑三娘发间的皂角香,更喜欢像秋日野菊开得漫山遍野。能让他肆意的躺在花丛中。打个滚,都不怕压碎了花瓣。

    王妃院里的侍女宛如木雕。不论滕王何时见着,她们永远微微低垂着头,那姿态常让他好奇她们的脖子累否?

    丹华是掌管内院的女官。她亲自挑起湘妃竹帘,引滕王进去。

    滕王妃在静室里修行,并未起身迎接。

    滕王看着她坐在蒲团上,穿着苎麻綀子做的连身衣裙,神情如白莲花似的不可亵渎。他指着她身边的两名侍女道:“出去。”

    滕王妃眼皮动了动,姿态优雅的挥了挥手,侍女躬身退出了静室。

    滕王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王妃面前的青砖地面上,像个无赖似的勾起了她的下巴,璨然一笑:“本王众多姬妾中,唯王妃此时模样最诱人。”

    滕王妃眼里的怒火一闪即逝,平静的说道:“王爷莫挠了妾身清修。”

    “哈哈!”滕王放声大笑,手指捏着王妃腰侧的衣带玩弄着,*的说道,“听说修仙之人合和双修进展奇速,王妃想试试么?”

    滕王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粟了一下,恢复了平静:“王爷心不诚……”

    滕王一记耳光狠狠掴在她脸上,掏出条白绢擦拭着手,将白绢弹在了地上:“长安上百座寺院,王妃心慕已久,本王成全你。入教修真,你再不是滕王妃,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听说今上在大建大明宫,你便是想去也由得你。”

    滕王妃吃惊的看着他。

    滕王已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本王不过是游戏野花间的蝶,春日短暂,只盼着能及时行乐。你是别人爱慕的牡丹,不宜长在野地,回长安去吧。”

    他转身出去,行至门口攸的回头,浅浅微笑:“将来你不会还记恨着本王这一记耳光吧?”

    滕王妃呆呆的摇了摇头。

    “那便好。收拾行装吧,我令人护送你回去。”滕王大笑着离开。

    滕王妃跌坐在地面良久,突地伏地痛哭起来,哭过之后阵阵大笑,优雅的站起身,眼里露出激动之色:“来人!”

    作者题外话:晚饭后再来看吧。

    长安行

    壮阔的长江之上,一艘大船正缓缓的逆流而上。

    岑三娘站在甲板上,望着山间蜿蜒的山道。几十名*着上身的纤夫背负着绳具艰难的行走着。阳光下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隔得近了,能看到每一次用力时贲张肌肉。她目中隐含怜悯。

    空青抖开披风搭在她身上,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那些纤夫,轻声叹息:“三娘,你心太软。”

    岑三娘点点头:“我虽无救他们于困境之策,却不能无怜悯之心。更何况,我瞧着他们在告诫自己。若非出身有异,状况不同,我也许会比他们过得更凄惨数倍。身为女子,比不得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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