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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杜燕绥眨眼睛的用意,结果又看到杜燕绥眨了眨眼睛。高宗定晴一看,顿时大怒:刘尚书,这就是你挑给杜将军去平叛的五百士兵?

    兵部尚书吓得跪了下来:皇上息怒,臣不知情。或是,或是青壮冲锋在前,是以都留得老弱。

    不知情……高宗念着这三字,指着下方一名校尉问道,朕问你,你今年多少岁了?

    那校尉头发都花白了,跪地回禀道:卑职五十有八!

    高宗再一一点过去,年龄最大的五十九,最小的十六岁。四十来人里二十到四十五岁的壮男居然一个都没有。

    再一问,那校尉就哭了起来:……都是老弱。有一个六十岁了,眼见着不用再服役了,结果被点了去,生生冻死在婺州。

    高宗一下子明白杜燕绥的用意了。出发时兵部就使坏给了五百名老弱。这时候这些活着的人就是人证。且有功劳薄可以查。他回头冲着兵部尚大人不知情,着御史台与大理寺查,是谁给的兵?给些老弱士兵,莫不是与叛贼勾结着,盼着朕平叛失利,好夺了大唐江山篡位改朝?!

    这下罪名大了。谋反是十恶之首。

    百宫噤言。

    高宗双手负在身后,觉得正月底的空气端的清爽无比,心情从来没有过的痛快:杜燕绥家学渊源,平叛有功,赐其袭蔡国公爵。

    韦相王相一惊,纷纷出列反对:不过是江南平息了小股刁民叛乱。皇上就赐一品国公爵,这叫西边北边抵御外敌的将军们怎么好封赏?

    意思是一来就赏了个一品国公爵,再有大的战役,再往上就只能封异姓王了。

    理由是站得住脚,高宗心里早有算计:杜燕绥母亲病逝,仍忠君带兵平叛。蔡国公爵是先帝赐给杜如晦的。一品国公爵本来就是世袭。先帝削了他父亲的爵位是他父亲有过。今杜燕绥有功,朕把国公爵还给他又如何?

    臣谢主隆恩!家母病逝,臣请旨丁忧!杜燕绥跪下谢恩。

    韦相王相反对,是怕杜燕绥得了国公爵上朝,殿前又多一个反对他们的声音。此时听到君臣对话,就愣了。国公是勋爵,没有实职。皇帝不赏杜燕绥别的职位,是因着杜燕绥马上要丁忧,守三年大孝。三年不能上朝,自己还反对什么?这样一想,也觉得皇帝不过是给了杜家面子。总不能让人家打胜了回来,赏二十两银子吧?于是偃旗息鼓。

    高宗亲手扶了杜燕绥起来,温和的说道:朕准了。不过,若国家有难,朕可是要夺情请蔡国公出山的。

    杜燕绥马上接道:为皇上效力,臣万死不辞。

    大臣家中死了长辈,丁忧三年。皇帝不肯放长大假挽留其在职,叫夺情。

    韦相王相等人微眯了眼,心知皇帝留了活口话,心头暗暗警惕着。

    班师回朝,皇帝解了气,牵出了吏部与兵部的麻烦,想必将来皇帝要提拔哪个官员,吏部的阻力就小了。要调兵,兵部也弱了。

    杜燕绥拿回了国公爵,杜国公府实至名归。君臣二人都满意了。

    出了皇宫,杜燕绥就看到黑七和馒头骑着马,站在宫门前等他。两人腰间结着孝带,馒头手里捧着件孝衣。杜燕绥心里一酸,拿过孝衣穿好,翻身上了马,轻声说道:回家!

    ☆、愤怒

    愤怒

    国公府正门大开,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

    岑三娘陪着老夫人坐在偏厢,从逢春手里接了热茶送过去:宫里头要述职恐怕要等些时候。祖母先在炕上歪会。黑七和馒头已经去宫门外接他了。等出宫的信传回来,我再来请您。

    我哪里睡得着。杜老夫人拉着岑三娘坐在炕沿,斟酌着和声说道,燕绥受伤,武昭仪遣了丹华姑娘一路侍候着。你别往心里去。燕绥带伤又带着孝,他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纳妾的。

    岑三娘满眼震惊:祖母,我就没想过什么妾不妾的事……

    祖母明白。杜老夫人温和的拍了拍她的她,轻叹道,这节骨眼上,燕绥怎会有心思纳妾。你放心吧,祖母也不会答应的。

    你想答应我还不干呢。岑三娘被杜老夫人几句话搅得坐立不安。

    杜家人丁少,杜老夫人再疼自己,她心里巴不得杜燕绥是配种的公猪,圈里溜达一圈,来年母猪出栏似的,最少一窝生三。

    岑三娘可以理解,却无法忍受。如果她嫁杜燕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群儿女,或者有了一群妾。她实在没办法只能面对现实,大不了隔绝了心,尽量把日子过舒坦就行。可是她和杜燕绥就像后世所有的小夫妻一样,明明白白的两个人,突然硬生生的要挤进来各种女人,叫她怎么受得了?

    先前她一味心思往武昭仪和滕王要往杜家安眼线的思路上想。经杜老夫人这么一点,岑三娘眼里满是丹华的身影。

    面容娇美,武艺超群……原先一个叫丹华,一个叫空青,都画里的颜色来着。琢磨着,岑三娘就想起青梅竹马,同为滕王侍卫,朝夕共处,日久生情来。

    一琢磨,她就冷静了。一冷静,就想看戏了。

    外间响起了丫头的声音:老夫人少夫人,孙少爷的马进巷子了。

    杜老夫人猛的坐了起来。来不及叫丫头,岑三娘赶紧蹲下侍候她穿了鞋,扶着她去了正堂。

    刚站定,就看到杜燕绥甲胄未解,身上罩着宽敞的孝袍,大步走了进来。

    燕绥哪!杜老夫人激动的喊了一嗓子,眼泪就泄了一脸。

    杜燕绥在院子里站住,目光扫过一院素白,就跪了下去。他磕了个头,抬起脸仰天大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那声音苍凉的像风吹过雪地,让人动容。哭声悠悠荡荡的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瞧着他一步一磕头的过来,岑三娘的眼睛渐渐的红了。

    祖母,我回来了!杜燕绥跪行到杜老夫人身边,低着头,声音哽咽起来,我答应娘年三十回来陪她放烟火,我食言了……

    杜老夫人哭着将他揽进了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去给你娘上香吧。

    岑三娘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杜燕绥起身,目光就落在她脸上。她望着他,想笑又挤不出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岑三娘不知道看到他回来自己竟是这样的表现。没有冲过去抱着他哭,也没有欢喜的又蹦又跳。

    三娘,帮我拈香。杜燕绥伸手握住了她,众目睽睽下,自然的牵着她走到了香案前。

    他松开手,跪在了蒲团上。

    岑三娘取过香去点,线香颤抖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心仿佛活过来了,要用尽所有的控制力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杜燕绥上了香,磕了头起身。看了眼院里站得笔直的亲卫们,淡淡的说道:都去歇了。杜总管,把知恩的棺枢和侍卫们的骨灰都摆进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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