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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如果能推到岑美人身上,哪怕武昭仪逃过一劫,也必会对杜家心生嫌隙。

    崔侯爷也想起来了:岑美人的父亲好像任吏部郎中?吏部侍郎缠绵病榻已久,便让他辞官致仕,回家养病去吧!此事需妥当安排了,宫里头,主管门下六部的王相……你亲自去办吧。

    儿子明白。

    ☆、腊八

    腊八

    岑三娘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她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她听得明白,是奶娘在喊百草端药来。

    奶娘扶起她,身体窝在一处极温暖的怀里。岑三娘满足的把头往她怀里拱了拱。

    她努力张开嘴,喝了药,她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一颗甜甜的果脯喂进了她嘴里。她下意识的含着。心想五分银子一罐,好贵哪。等到开了春,让百草去买些新鲜的,自己腌渍好了。她记得糖渍梅子的做法,一层白砂糖一层梅子,把罐子封好了,搁上月许就能吃了。多做点,回头让百草拿去送院子里的丫头,又省下些打点的银钱……

    被窝好暖。她迷迷糊糊的,舒服的呻吟了声。突然想起李氏留下来的那口樟木箱子。来了三房,那箱子抬了来没?她得提醒奶娘一声,当心别被三房的堂祖母搜了去。

    岑三娘用力的喊许氏,许氏像是没听见似的,背对着她正在训斥百草。她急出一身汗来,许氏终于转过了身,那么温柔的给她拭着额头的汗,喜悦的说:多发几身汗就好了!

    妈妈!岑三娘喃喃喊着她,手指轻轻的捏住了许氏的一角衣襟,心里踏实起来,你不要走……

    像蚊子扇翅般的呓语惊得方妈妈从炕沿跳了起来,大着嗓门喊着:少夫人醒了!她朝外急走着,快去告诉老夫人!叫大夫进来!

    迷糊的看着许氏走了,岑三娘眼角的泪就滑落下来,用力的想撑起身拦她:你别走!这么一用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人又陷入了昏睡中。

    四周好热,冲天的大火与浓烟席卷过来,她将装水的缸滚到了水里,人跳了下去。空气与水隔开了声音和光线。岑三娘默默的想,她会活下去的。

    空气越来越少,她呼吸不畅。再忍忍,再忍忍滕王就走了。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推扣在头顶的水缸,却怎么也推不开,她挣扎至无力,绝望的想,这么大的火势,空青以为她烧死了吧,他不会再来了

    水缸突然被人用力掀开了。一口凉爽的空气直扑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被人抱进了怀里:空青,你来了?

    她看到他对她笑,她也高兴的想笑,突然看到他愣愣的松开了手。

    她疑惑不解的望着他,看到他仰面倒了下去,胸前密密的扎满了箭矢。

    啊——岑三娘捂住脸发出一声尖叫。

    这叫声像利刃划破了阻挡她五识的隔膜,岑三娘脑子一醒,明明白白的听到杜老夫人的声音:总算退了热了。

    她半睁开眼睛,渐渐看清楚了床前的人。杜老夫人,燕婉,方妈妈,阿秋夏初,唯独没有杜燕绥。

    眼角湿润着,不受控制的流着泪。梦是那样真实,真实的让她害怕。

    醒了,总算醒了!杜老夫人拿帕子按着眼角,手紧紧的握着她的。

    相公可有信来?岑三娘喃喃问道。

    杜燕婉就哭了起来:嫂嫂你别担心他了,你都快把我和祖母吓死了!

    杜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笑道:放心吧,听说去就打了场胜仗,歼了三百人。

    方妈妈笑吟吟的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少夫人,奴婢给你熬了锅鱼片粥,用砂锅小火熬的,喝了几天药汤,吃碗粥吧。

    是方妈妈啊,不是奶娘。岑三娘虚弱的笑了笑。对杜老夫人道:母亲的后事……

    你这孩子……杜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她,杜家这么多人,不少你一个。安心把病养好才是正事。

    她扶着尹妈妈的手站起来,脸上带着松懈后的笑容:祖母回去了。让燕婉陪着你吧。

    别!岑三娘轻声说道,我这里有方妈妈,还有一屋子丫头。家里的事帮不上手就算了,不能再拖着燕婉。都去吧,我身体好着哪,养些天就好了。

    杜燕婉红着眼睛点头:嫂嫂你安心养病,府里有我呢。

    等她们都走了。方妈妈乐呵呵的扶着岑三娘靠在自己怀里,阿秋拿了张帕子围在她颈下,夏初就端着碗鱼片粥坐在炕沿喂她。

    她似知道岑三娘在想什么,轻声的说给她听:您烧得跟个炭人似的,迷糊了三天。丹华姑娘回宫复命,皇上赐了御医来开了方子。方妈妈用老姜蘸着酒给你擦身子,今日才退了下去。

    方妈妈得意的:少夫人拉着奴婢不松手,一直喊着妈妈别走。奴婢陪着您就想起小时候发热,我老娘就这么干的,果然有用极了。

    岑三娘咽下一小口粥,精神又好了几分:难为妈妈了。

    少夫人专心喝粥,这是奴婢份内的事。方妈妈很开心。能被岑三娘念着不忘,比赏她做内院管事还开心。

    夏初接着说道:大房的大夫人来帮着操持。您病着这几日,二房几位夫人,还有八小姐,十一小姐都来瞧过您了。哦,舅太太和二爷也来过。

    还有尉迟三夫人,岑家二夫人,岑家少夫人都来过了呢。阿秋也接了嘴。

    慢慢的,居然在长安积攒下这么多人脉。岑三娘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安心养病,别的事不操心。有那么多人,不少我一个。

    说实话,岑三娘和张氏的感情并不深。只因她是杜燕绥母亲,她只做她该做的。有那么多人,燕婉也回来了,实在轮不到她撑着病体去挣表现。

    她努力让自己多吃一点,一碗粥也只喝了大半就喝不下了。阿秋给她擦了嘴,端了水漱口。方妈妈又让她靠着坐着消食。

    岑三娘就问了句:丹华回宫去了?

    阿秋就答道:是。丹华姑娘回宫了。奴婢想起来了,她说腊八节定讨了差事给您送粥来。

    丹华说腊八节来,是想来看望她还是……岑三娘想起了武昭仪让她做的人偶,心里有了底。今天是几号来着?

    少夫人,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七了。您只睡了三天。阿秋说道。

    岑三娘示意方妈妈让她躺下,炕烧得暖,让她忘记了太液池冰冷的水。她阖上了眼睛:知道了。我再睡会儿,吃药时再叫醒我。

    几人给她盖好被子,放下了帷帐。夏初带着逢春在罗汉榻上做针线。阿秋则领着暖冬去煎药。方妈妈舒了口气,精神抖擞的去了正气堂听杜燕婉安排活计。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岑三娘默默的想,她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养好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以后的几天,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见好。

    过了头七,张氏也不能移灵,要摆到杜燕绥回来。所幸是冬天,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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