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丰

转瞬间, 修士已近在眼前,叶殊眼一扫,将人看了个分明。

只见此人相貌平平, 眼中有狡狯之色,面上则是既狂喜又焦虑, 叫人瞧着不喜。但叶殊心中有计较, 虽不能叫他上船,这人倒也有用。

当下里, 叶殊冲晏长澜示意, 随即将阵法激发, 叫其到不了船上,而晏长澜则接他示意,纵身而出,长剑一挥,就朝那修士后方的巨兽斩去。

那修士察觉晏长澜剑风之锐, 神情微微难看, 旋即又是一喜,高声说道:“道友, 与我一同将这厮杀了!”

晏长澜并未应他, 但身形已在修士前方,接连又是两剑, 竟立时斩下了那巨兽的两根触手。那巨兽发出一声哀嚎, 血流如注, 染后一片海域。修士见状更是喜悦, 也不急着上船躲避,就回过神,也劈手打出数道光华,冲那触手的断裂之处攻去。巨兽怒意大炽,陡然又冲出数根粗长触手,分别朝面前的两个“矮虫子”刺去——

叶殊立在船上,眯眼看这巨兽。

触手已被削断两根,如今蹿出有六根,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肉盘,每一次击出都迸发出强烈的破空声像,声势骇人。

这无疑乃是一头章鱼,海中的巨章?如此怪物,比之寻常妖兽更难应付,尤其如今正在海中,为其老本营,寻常修士遇上,的确难以脱身。先前那修士虽也是筑基期,在这等巨兽面前,也不过只有拼命逃窜了。

那边晏长澜不慌不忙,也不曾将那修士的施展看入眼里,只管盯住那巨章诸多触手,每见其张扬时就看准其中一处迅速劈斩,有时那巨章躲闪得快,仅仅在触手上留出几道创伤,但有时巨章不够灵活,躲闪不及,就又有一截触手被切割下来。如此数次后,晏长澜陡然下降,逼近那巨章,旋即一剑刺出,雷光爆射,巨章身上就有一处被刺穿,迸出一串血水,正是它心脏被捅破了!然而,巨章虽是极痛,却是更被激怒,而为有陨落之状,晏长澜不慌不忙,凝神观察,终于在这巨章喷出一口罡风时,极快地蹿到巨章身上某处,长剑倏地下刺,再度捅穿一处,而后,再迅速纵身,腾挪飞移,如同一道闪电般穿透巨章一处血肉,剑锋之处又掠起一片血光。

到此刻,巨章才陡然发出一声哀鸣,向后仰倒,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坑。

死了。

晏长澜见那巨章确实死透,抛出一根绳索,将巨章的庞然身躯捆住,随即再猛地一甩,绳索另一头就系在了大船上,叫巨章被船拖住,不再下沉。

这时候,一旁不时闪现身形,对巨章进行那并不如何强势攻击的修士见了巨章的尸身,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又有一丝不忿。他暗想,自己原本也出了力,怎么这剑修竟问也不问一句就将巨章的尸身吞了?巨章尸身处处是宝,若是能售卖出去,所得可是不少……

不过,想是这般想,这修士看出晏长澜实力远胜于他,船上又还有一人,且自己身上还有伤,心念急转之下,也是半点也不敢与人争夺的。

——此刻,他倒是不思自己生生被人救了一命的恩情,也不管他所谓的那些“出力”,对巨章也几乎没什么用处了。

当下里,这修士迅速来到晏长澜的身前,朝他略拱手,言语似是诚挚地说道:“在下李子丰,多谢道友援手。”又想起自己贸然带了海兽过来,连忙续道,“先前在下一时情急,行事太过鲁莽,还望道友勿要见怪。”

晏长澜并未多言,只看向叶殊。

叶殊淡淡开口:“李道友不必如此。道友与那巨章对战耗费不少,若不嫌弃,不如到这船上歇息一番如何?”

这话正合那李子丰之意,他眼馋地悄然看一眼大船,故作爽朗地笑道:“道友不介意,在下自是求之不得。多谢,多谢。”

语毕,他就闪身而下,来到了大船前。

晏长澜此刻回到叶殊身畔。

叶殊略抬手:“请。”

李子丰这才踏上船来,但他心里也是暗暗警惕,以己度人,他也要谨防这两人不怀好意才是——不过这并不十分可能,毕竟自己不是对手,对方也不必故意欺瞒于他。再者,他见的人多,只觉着这两人的做派很是端正,应当不必过多防备。

叶殊请他在甲板上的一张小桌前先坐,又吩咐一句:“天狼,你去倒杯茶来。”

晏长澜心中微动,这称呼好生熟悉……先前他也同阿拙一起扮过的,自然熟悉,不过,冥冥之中又仿佛在更早、更早之前,也曾听闻过如此称呼么?

这是又要用随从的身份了,晏长澜依言去到船舱里,倒了杯茶出来,递给李子丰,旋即就立在了叶殊身后。

叶殊再指一指身旁的位子:“天狼,你也坐罢。”说时又同李子丰道,“在下叶搴,这位乃是叶某自幼一同长大的随行护卫天狼。叶某行走在外历练,一路少不了天狼相护,他于叶某而言,也非是外人。”

晏长澜明白叶殊的意思,当下故意露出个感动的神情来。

李子丰瞧见,心里哂笑,这想必是个公子哥儿,时时刻刻也没忘了收买人心。他口中却道:“应当的,应当的,天狼道友器宇轩昂,剑术出众,正是叶道友左膀右臂。”说着笑了笑,很爽朗的模样,试探开口,“两位道友这是……在海上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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