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欣赏薄玉泠，与薄玉泠姐妹情深，一半不断地怀疑她是杀人凶手。

    梁语嫣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她真怕有一天自己会在怀疑中变成精分。

    偏偏她的怀疑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否则薄家会分崩离析，帅府也会再起波澜，只能一个人硬抗。于是，只能任由大家把郑茵慈当成凶手。

    薄玉泠叹息：“芝麻确实死得太叫人意外，从大姐在夕雾楼出事后，芝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大概是被娘骂的吓住了，当差时经常发呆。

    娘心中有愧疚，把她带在身边依旧当着大丫鬟，就是为了宽慰她的心。她这般当差，漫不经心的，走个神，不小心跌进井里也说的通。

    倒是娘，怕是心里又要添一层心病，认为是她自己害死了芝麻。”

    她说起早晨警察来调查的事。

    画中堂的水井周围都是石子路，不能根据脚印调查，薄母把半个府的人叫来给警察审问。下人们为了互相监督，一般一间屋子至少住两个人，大家互相作证，除了芝麻，没有人半夜跑到画中堂。

    法医验尸，芝麻确实是淹死的，而非被杀后抛尸水井。水桶翻倒，水流了一地，应该是死者打水上来，解开绳子上的水桶，将绳子缠绕在木轱辘上时，意外落井，踢到了水桶，因此，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

    “她死前没有求救么？落井时，没有发出声音么？”梁语嫣质疑。

    “应该是求救过，可那个时候，大家都太困，隐约听到点动静，后面又没有声音了，哪里会跑起来查看……”薄玉泠的面色有些冷，“一定是有人听到了点动静，但是离画中堂最近的住了人的院子，没有一个人说半夜听到求救声。”

    他们当然不敢说实话，因为若说自己听到了求救声，警察会无止休地盘问他们。

    梁语嫣一无所获，反倒越听越觉得芝麻是意外死亡，但理智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等薄母醒来后，又安慰她一通，见她渐渐放下心结，便带着大妮儿出府了。

    她给白少潼写了一封信，让大妮儿交给帅府的门房，便去帅府附近的酒楼等着。

    不多时，白颂年带着白少潼来到约定的地点。

    白少潼欢快地扑进她怀里，满脸笑开花，小嘴巴却抱怨：“秋秋，你忘了我么？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梁语嫣瞥了眼面容清冷的白颂年，心中有些不快，她只约了白少潼，没有约白颂年，白颂年的脸皮怎么变厚了？

    她抱着白少潼软软小小的身子，心软成橡皮泥，任由一只名为“母爱”的手揉搓，心中更加思念女儿叶安安。

    叶安安与白少潼差不多年纪大，应该也是这般软软的，而且非常乖巧，调皮一些也没有关系，活泼的小女孩同样招人喜欢。

    梁语嫣心中又软又酸，捏了捏白少潼的小脸蛋，莞尔道：“你若是想我，也可以约我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这么久不来看望我。我现在啊，可是你二姨了。”

    事实上，她没急着见白少潼，是为了避开白颂年。

    白颂年见她的目光掠过自己，便明悟她的心事。他微微垂下眼，自己随便坐到一边去。

    梁语嫣见他一屁股坐下了，显然不打算走，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去哄白少潼。

    然后她点了饭菜，没有叫白颂年一起来吃――白颂年就这么冷冷坐着，眼睁睁看他们吃饱喝足，自己饿着肚子。

    白少潼拍拍圆滚滚的小肚皮，怜悯地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可怜巴巴地说：“秋秋，父亲还没吃饭呢。”

    梁语嫣这才正眼看白颂年，淡笑着问：“少帅出门没有带钱么？酒楼就在帅府家门口，叫人去取，不用很久吧？”

    白颂年丝毫没理会她挑衅般的话，而是眼神复杂地问：“听说你要去上海？”

    梁语嫣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没生气，维持着疏淡的笑容：“对，处理薄家的生意。少帅对我们薄家真是关爱有加。”

    她用了“少帅”两个字称呼他，习惯使然，白颂年却觉得比“姐夫”二字顺心多了，好脾气地没计较她话里的嘲讽。

    “是因为大妮儿跟你说了什么话，你才会去上海闯龙潭虎穴么？”白颂年直言，没有掩饰他在薄家布置眼线。

    梁语嫣一窒，即便在白少潼面前，也不由得脸色冷了两分。

    她想了想，缓缓把孙世清、孙世浊两兄弟与图纸的来历，告诉了他。

    白颂年肃然起敬，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目光炯炯地朝南方行了个军礼，并鞠躬三次。

    白少潼有样学样。

    梁语嫣心中感慨，摸了摸白少潼的头，默默想，孙世清、孙世浊注定无法名垂青史，还有很多像他们这般的爱国人士，在救国救亡地道路上倒下了，默默无名。

    把生命献给了这片土地，把希望留给了这片土地上的后人。

    铺出了一条血染的大道！

    “谢谢你告诉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