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辛苦了。”白颂年握了握聂昌政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无声地安慰他。

    聂昌政重重点头，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看向梁语嫣和白少潼：“阮小姐，少潼，你们好。”

    “聂副官。”梁语嫣点点头。

    看到熟悉的聂昌政，她莫名有种自己还在地球上的荒谬感。

    白少潼甜甜地唤道：“聂伯伯，我们都想你了。”

    聂昌政莞尔一笑，摸了摸白少潼的小脑瓜。

    梁语嫣看出他和白颂年有话谈，识趣地牵着白少潼出去。

    聂昌政目送他们离开，蓦地恍然大悟，喜道：“少帅，少潼他？”

    白颂年目露欣慰：“对，我们这趟回程之行，最大的收获，一是保住了命，二是意外治好了少潼的自闭症，三是，我们保下了一架战机！”

    聂昌政又惊又喜，语无伦次地激动道：“真的么？少帅，快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从飞机上逃生的。现在外界还不知道你们无恙，如果保下战机就太好了！

    那群洋人打的好主意，明明想与我们合作，却又觉得便宜了我们，大张旗鼓地拍卖，导致少帅成了众矢之的。

    不然的话，这次的回程岂会这么凶险，暗中好几拨人刺探少帅的行踪，暗下杀手想要截胡，空手套白狼接收战机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

    若非少帅运气好，现在不知道各地为了抢夺战机，会乱成什么样子！”

    白颂年神色轻松，简单地说了下遇险经过。

    聂昌政差点晕倒，瞠目结舌：“阮小姐竟有如此天分，仅仅看了下操作资料便会开飞机了！她居然没把那座山炸平了！”

    如果飞机是这么容易开的，和开汽车没什么区别，那白颂年干嘛花费大价钱聘请飞行员？

    白颂年目光幽深，露出深思，没有作答。

    他自认不是个愚笨的人，但看了那些资料，没有人讲解，他根本看不懂。

    但是梁语嫣就看懂了。

    梁语嫣根本不知道，她羡慕他会多种语言，他反倒十倍百倍地羡慕她会开飞机。

    在开飞机这件事上，白颂年承认，他有那么一丝嫉妒梁语嫣。她坐在驾驶舱中时，那种飞扬自信的神采，他永远忘不掉，即便是薄玉烟画画时，恬静自信的光芒也不如她十分之一。

    梁语嫣完全不知道，离开飞机后陷入深深的学渣的自卑中的自己，还有被学霸嫉妒的一天。

    她带着白少潼在这座有些年月的老宅子里转了一圈，有大兵领他们出去逛街。

    这座小县城也有洋货。

    有些人以拥有洋货为炫耀资本，深深自豪，有些人用着洋货，内心却是复杂屈辱的。

    百年耻辱，百年落后，早已击碎了国人天朝上国的美梦。

    梁语嫣站在街道中心，听了一会儿年轻学生慷慨激昂的演讲，那学生热泪盈眶，她也热泪盈眶，而身边却多是行色匆匆满脸麻木的行人。

    她心里堵得喘不过气，什么也没买，带着白少潼返回暂居的江南旧宅子。

    “父亲！”白少潼蹦蹦跳跳跑进去，大声唤了一声。

    出来的只有聂昌政。

    梁语嫣问道：“少帅呢？”

    “少帅先行一步，有其他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不与我们同路。阮小姐，请你和少潼与我同行。”聂昌政说道。

    梁语嫣掩饰起眼底的失落，点了点头：“好，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第二天，梁语嫣一行人乘坐汽车回到鱼苏。

    进了城门，她便请司机停车，回头摸了摸白少潼的小脑瓜，柔声道：“少潼，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秋秋！”白少潼吃惊，小男孩伤心地一叠声问，“你不跟我们回帅府么？为什么分别？你要去哪里？”

    聂昌政也很震惊，满眼复杂地望着梁语嫣。

    “帅府不是我的家，我自有我的去处。”梁语嫣早已下定决心，不会再踏入帅府一步，那是白颂年和薄玉烟的家，不是她的，她在那里始终是个客人，“少潼，你帮我给你父亲带个话，若他回府，有空请他到白牡丹饭店来找我，我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帮我做个见证。好么？”

    白少潼没绷住，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蒙上水雾，拉着梁语嫣的袖子：“秋秋，我说过，帅府是你的家，你等等我，我很快要长大了，到时候我娶你！”

    聂昌政扶额，不忍直视，但心里却发紧，他知道在上海的那段时间，梁语嫣和白颂年之间又出问题了。而问题的根源与薄玉烟脱不开关系。

    这是个死局。

    白颂年一天走不出来那段逝去的感情，他们一天不会有幸福可言，即便一天两天的和睦相处，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聂昌政默默想，太重视爱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人最难背叛自己的心。

    梁语嫣哭笑不得：“等你长大了，我就老了。那是我一时气话，不要放在心上――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