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潼压根没明白梁语嫣的话外音，倒是听大妮儿点破，连忙说：“我外婆从不打我！”但想到巧儿是梁语嫣的丫鬟，又接上一句，“巧儿姐姐也没打过我。”

    这样一对比，亲疏立现，谁最有嫌疑一目了然。

    梁语嫣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气道：“巧儿那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段时间，我冷眼瞧着，她不如过去那般殷勤，不再事事朝我跟前凑，还以为她长进了，没想到阴招都用在背人的地方！”

    她气自己没管好丫鬟，导致白少潼遭了无妄之灾。

    大妮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气冲冲地告黑状：“小姐，你可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她不是不殷勤，是立了大功，嫌弃咱们这儿庙小！”

    “立功？”梁语嫣疑惑。

    大妮儿忙说：“是给叶晏少爷立功，殷勤劲儿都用在叶晏少爷身上了。您昏迷的那段时间，对，对，就是您落水的第二天，聂副官带我们去军营审问，我们从军营回到医院，叶晏少爷刚好也在看望您，他们两个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半个钟头，除了向叶晏少爷高密，还能说什么？可不是立了功么？你看她从医院回来，人变得懒散，不再跟以前一样处处钻营。”

    梁语嫣颦眉，将白少潼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思索了一会儿问：“这事儿少帅或者聂副官知道么？”

    “少帅根本不会留意到她一个小丫头，聂副官是知道的，因为就是他同意叶晏少爷进病房看望您。”大妮儿嘟起嘴，对聂副官有点怨气，嘟哝道，“您是少帅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进您的病房呢？聂副官太不讲究！何况那是一心害你的叶晏少爷！”

    梁语嫣倒没别的想法，她那时候病危，快死了，让叶晏看一看她，也没什么。

    既然聂昌政也知道巧儿跟叶晏有碰面的可能，说明巧儿没有刺探到鱼苏军营的秘密。她微微放心。

    大妮儿低声道：“小姐，巧儿包藏祸心，对您不忠，今天敢偷偷背地里虐待小少爷，明天说不准会干出危害你和少帅的事来。我甚至怀疑，是叶晏少爷指使她害小少爷。您千万不能心软，干脆把她送回给叶晏少爷算了，免得哪天酿出大祸，少帅跟您生分。”

    梁语嫣低头，白少潼抬起乖巧的笑脸，她却觉得小男孩是强颜欢笑，其实背上很疼，只是他人坚强，不说罢了。

    她心一横，巧儿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巧儿呢？她和李婶子去厨房送碗筷，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大妮儿跑出去四下张望，回来禀告：“她早回来了，和李婶子坐在门口闲唠嗑、嗑瓜子。”

    梁语嫣起身，将白少潼放在地上，揉了揉他的寸板头：“我出府一趟，你回去睡个午觉，下午记得好好练习大字，听老师的话，知道么？”

    “我听秋秋的。”白少潼乖乖地点头。

    梁语嫣拉着他的小手，走到门口时叫上巧儿，说要出门一趟，带她和大妮儿一起出去，接着送白少潼回晓烟夕雾楼。

    她站在洋楼门口，心中微起波澜，一时竟心绪难平。

    耳边回荡着白颂年在她耳边轻唤“玉烟”，缠绵悱恻，似水柔情能使人溺毙其中。

    可惜，那不是她的名字。

    他对她如此不公平，如此错待。

    要说没有恨意，那是骗人的。

    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悄然变了质。

    梁语嫣毅然转身。

    路上，巧儿笑着问：“小姐，咱们去哪儿？”

    梁语嫣冷冷地睨她一眼，以前巧儿监视她，她尚可以忍受，却忍受不了她虐待白少潼。人心怎么能如此恶毒，那是个无辜的孩子，碍着她什么了？

    大妮儿得意地冷哼一声：“当然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巧儿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连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以为可以把小姐玩弄得团团转么？怎么一句简单的话就听不懂了呢？”大妮儿可劲儿挖苦她。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不要遮遮掩掩的！”巧儿沉下脸。

    “哟，你还跟我甩脸子？可惜了，就这一次机会了。马上小姐就要把你送到叶晏少爷那里，以后你跟叶晏少爷甩脸子去吧！”大妮儿挑衅地一笑。

    巧儿惊得花容失色，瞪大水灵灵的眼睛，连忙看向梁语嫣，声音走调：“小姐，你要把我送回到叶晏少爷那儿？是不是大妮儿背着我告我的状？小姐，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梁语嫣无动于衷，任凭两个丫鬟斗嘴。

    大妮儿一条条数她的罪状，什么不敬小姐，什么心比天高，等等，列了足足二十条，最后两条是，对主子不忠，虐待小少爷。

    巧儿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神色平静很多：回到叶晏身边也好，叶晏应该不会惩罚她，因为她立了大功。

    她不想再当丫头了。

    但听到最后一条，她叫起天屈：“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虐待小少爷了？大妮儿